阿酌嘻

【宽景】再会

        小景进宫,住在兮颜殿,服侍的宫女仍是刚来宋时服侍的那批。兮颜殿的刘嬷嬷和一等宫女梓铭和小景的关系很是不错,虽然小景身份宫中知道的人寥寥无几,这两人倒是知晓。小景养的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,可还是略显惨白。刘嬷嬷和梓铭早收到通知,今日郡主会返宫,早早在兮颜殿候着。一顶软轿停在殿口,李公公道:还不来掺郡主?刘嬷嬷和梓铭得了令,才敢上前。刘嬷嬷手上捧着披风,梓铭掀了轿帘,扶着小景出轿,刘嬷嬷把手中披风给小景披上。小景给李公公福了个礼,李公公连忙说:“郡主,你这可是折煞老奴了。官家这几日忙碌,等过几日再来瞧您。郡主入宫,好好休息,勿须拘束。”

  刘嬷嬷梓铭扶着小景入殿,刘嬷嬷满脸关怀:“郡主,这一出宫便是许久,鲜少回宫。这一回宫就受了伤,瞧着清减了几分,定是在宫外受苦了。”刘嬷嬷说着说着就开始落泪,小景还未开口安抚,梓铭接了话:“嬷嬷这般,郡主看了也是难过。好不容易咱们三再聚,开开心心地就是。郡主这才痊愈不久,我们快扶她回殿中休息,再给她好好补补。”

  小景是有些累了,无气力说话,两人都还是老样子,回宫的郁郁也缓解了不少。笑着任她们摆弄,躺在织锦被中恍惚着以为自己还在医馆中。刘嬷嬷和梓铭轻轻合上紫红檀香门,还未走出几步,梓铭开始啜泣:“上次见郡主时,还生龙活虎。此番再见虚弱成这般模样,若让我知晓谁伤了郡主,定将他千刀万剐。”角色互换,轮到刘嬷嬷安慰梓铭:“别哭了,官家送了不少补品,我们快给郡主炖上。”

  两人匆忙安排小厨房,恨不得现在就把小景养的白白胖胖。歇了一个时辰,小景才觉得缓了过来。披上衣服,伏在床旁的小窗,看着殿中种的杜鹃花。想来,两年前的事历历在目,父王让林伯送我来开封。林伯呈了父王的信,宫人带我们走了许久,桂殿兰宫,立于一庄严宫殿等候。殿口的石狮很是威武,小景在高丽经常进宫,但高丽又与宋不同,殿宇规模更是不可比。候了一会儿,宫人请我们进内,我不敢抬首,父王曾叮嘱去了宋就要记得宋的礼仪,不可像在家中那般肆意。

  许是父王的来信让面前的这位官家喜悦,又或是我的乖巧让他很是中意,他待我很是和蔼,让我喊他“赵伯伯”,安排了兮颜殿给我住下。林伯看着我已安排妥当,叮嘱我小心行事,有任何事情寄信回高丽,实在危急再打开父王给我的锦囊。我点点头,只想着高丽局面早日安稳,我仍能伴父母左右。赵伯伯很忙,不过偶尔会来兮颜殿看我,带我去御花园走走。时间久了,宫里流言蜚语也多,揣测我是何身份,也有难听的话,梓铭说不出口,我就笑笑。都是些不熟的人,我又在意些什么。赵伯伯觉得这样对我不好,联系了秘阁的掌院,将我送到七斋。因我不是宋人,一些真正重要的情报,我是接触不到的。我仍觉得这没什么,两国虽是邦交,却仍是两国。我真正在意的不过是七斋的朋友,希望能多帮助他们些罢了。

  小景正想往事,梓铭敲门而后进来,手上端着碗盅。“郡主,快把窗子合上,这身体虚着怎么受的起风吹?”可是,梓铭放下碗盅,自己又小跑至窗子旁,真是将小景当做纸片人了,小景哭笑不得,时间一晃而过,梓铭仍是这般。

  “梓铭,你真是一点都没变。”

  “郡主,是吗?刘嬷嬷都鲜少训我,我还以为我长进了不少呢!”梓铭不好意思挠挠头,服侍小景穿鞋,扶着她去凳子坐下。

  小景拿着汤匙小口小口喝,梓铭立在一旁。这种场景让小景有些不适,有些苦涩,到宫中自是要有宫中作派。也不知王大哥他们进展如何?他要是看到我不见,会不会着急寻我?如今,我在宫中也不便与他们相见,赵伯伯说和亲的事情也不知是何情况?

  小景就这般忧愁了几日,便是粗神经的梓铭都看出了郡主有心事。刘嬷嬷和梓铭纵是对小景再好,也终究是官家的人,她们一五一十将小景的情况汇报给了官家。一日,官家下了朝,行至兮颜殿。众人行礼,官家免了。

  “小景,近日修养的怎样?”

  “赵伯伯,多亏了您送的补品,小景好多了。”小景让自己欢笑,还是有些勉强。

  官家执政多年,这点小心思怎么会看不穿?故意说道:“小景之前不是在秘阁吗?此次秘阁有个七斋立了大功,抓出了禁军的叛徒。这几日,我会让陆观年奖赏几人。你作为同窗,要不要同去散散心?”

  小景喜上心头,眉头都舒展开了。喜盈盈地看着官家,嘴上还不忘说:“谢谢赵伯伯”

  官家想着小景去了秘阁些许时候,倒把性子养开了,比两年前还沉不住气。不知是把这孩子养好了还是养歪了,只愿珮兄不怪我就是。官家事务繁忙,也不留下食昼,只叫刘嬷嬷照顾好郡主。

  翌日,官家喊了陆观年,说是犒赏七斋,又与陆观年说届时有位郡主也会参与七斋的奖赏宴会。陆观年应是,退出议事阁。回了秘阁,叫了七斋前来。

  “官家此次赞你们立了大功,几日后在泰和楼由我代官家犒赏你们。”掌院本以为七斋众人会欢喜,却是没甚反应。

  赵简等人怎会不欢喜?却是遗憾小景不能一起欢庆。

  那日艰险,好不容易将那禁军叛徒揪出,几人赶着夜色回秘阁报备。报备后,赵简元仲辛衙内薛映回七斋休息,王宽又赶去医馆。可是,到了医馆,却不见小景,正是对了那“人去楼空”。桌上只留纸条,“入宫,勿忧”,王宽问大夫,大夫应是上回来医馆的公公一早便带走了。王宽呆坐一晚,却不知下步该如何做?小景入宫,自己无官无爵,无事轻易踏不进宫中。若让母亲求入,又怕泄露两家交好之事。况且,赵简等人知晓后又该如何说明?小景让我帮瞒住她身份的事。果然,四人休息好,就往医馆来。

  看到枯坐眼下青黑的王宽一脸疑惑,问小景去哪了,王宽不知如何回答,只能道:“被家人接走了”

  赵简又问:“小景家定住在不远,身体还未养好,不会让她长途跋涉的。可说了住在哪?”

  王宽说:“昨日,我们走了不久,她家中人便带走了她。只给大夫留了:勿忧”

  几人不知说些什么,一同枯坐在桌子旁,心中空落落的。最后,还是元仲辛看不下去,拉着王宽逼着他去休息,“你看看几日前的翩翩公子,这几日像被女妖精吸了血气似的,你照照镜子,你还像个人样吗?小景再见到你,也会被你吓跑的。”提到小景果真有用,接着几日元仲辛都用这借口,逼着王宽吃饭休息,却还是憔悴。

  掌院咳了咳,狐狸般眼睛里闪着精光,“官家另说,倒是会有位郡主同我们一起。”

  几人疑惑,这好端端的犒赏七斋,怎么来了位郡主凑热闹?王宽暗淡的眸子亮了起来。七斋众人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。元仲辛很是不解,王宽前几日还死气沉沉,怎么昨日从掌院那出来后,吃饭休息一样不落,日日跑训练场中锻炼,吃错什么药了?前几日相思病,这几日服了忘情水?

  三日后,一行人去了泰和楼。平日里,点菜这事,王宽很少参与。今日倒是古怪,点了些小食,还尽是小景爱吃的。元仲辛暗地里摇摇头,还是害相思啊!小景乘软轿出了宫,赵伯伯派了两个侍卫还有梓铭陪我出宫,生怕我出了什么闪失。小景手心出了薄汗,也不知道怎么一会儿和赵姐姐他们怎么解释。越是紧张,这轿夫脚程越是快,不过一晃眼,便到了泰和楼。梓铭扶小景下轿,触到一层薄汗,这又紧张起来:“郡主,你莫是不舒服?要不我们回去?”

  这会儿让小景回去怎么肯?小景压低声音凑在梓铭耳朵:“梓铭,我不过紧张罢了。”

  梓铭低低笑,“郡主,你这是怕些什么?这三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,郡主在宫外穿的太过朴素,咱们天生丽质,随意打扮也定能让他们呆若木鸡!”

  小景无奈,这小丫头哪跟哪,她担心的又不是自己衣着打扮。帷帽下,无奈浅笑,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瓜。二楼雅间,小景秉气,让梓铭敲门。竟是掌院开了门,小景正要屈身行礼,又觉得进了再行比较妥帖。谁知一行人倒给她行起了礼,她又屈身回了礼。衙内见惯了小美人,这郡主虽未脱帷帽,这身形就足以配得上“美人”二字。一身淡粉色宫衣,外披白色纱衣。遥看似仙子下凡尘,广袖宽松,粉玉腰带,蛮腰纤细,楚楚动人,就是隐隐有小景的样子。衙内从未想过自己肆意看女子不是受到赵简的责怪,却是被王宽看的慎人,摸了摸鼻子躲在薛映身后。小景解下帷帽,对着众人浅浅一笑,又行了一次礼。梓铭想拦,却被小景制止。帷帽解下的那时,众人想着这郡主会长的哪般模样?她插着碧簪,娇小玲珑,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,亮亮的杏眼在几人中徘徊,最后定在一旁深蓝衣袍的公子身上。

  “小景!??”赵简惊讶地喊出声。

  “赵姐姐”小景只是笑,笑着眼眶微红。

  掌院咳了咳,“既然郡主已到,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宴席了。我还有事,老人家也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。”

  七斋当然高兴,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,纷纷恭敬地向掌院行礼。之后,小景又和梓铭说,几人同窗聚聚,让她在外等候。这番那番后,这雅间才只剩七斋六人。小景深深地鞠了一个躬,“我对不起你们,小景瞒了你们。小景不是宋人,我是高丽炤王爷独女珮景。小景来宋本就是秘密,不敢轻易告诉他人。”

  赵简扶了小景,几人沉默一会儿,却没有责怪之意,谁心中没有点秘密呢?调节气氛自是少不得衙内,“小景,我今日真是认不得你,这一身着装和你平日差的许多。小景平日美,今日更美!”

  小景早就衙内的吊儿郎当,也没说些什么,害羞地笑了笑。衙内却又收到了王宽的一记警告,衙内摸了摸鼻子,我真是太难了。小景身份揭晓,自是将一切谜团揭开,为什么离开了这些时日从不曾来封信?为什么王宽从不去寻小景?这会儿四人才知被王宽骗了。

  “好呀!王宽,你竟然骗人?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景的身份,难怪掌院说有郡主来,你便饭也吃的多了,觉睡的也香了。”元仲辛拷问王宽。

  “元大哥,你别怪王大哥。是我让王大哥帮我瞒着的,那时候我也不知怎么和你们开口。正想等那晚你们完成任务和你们说的,却不想李公公接我进宫了。宫里,约束颇多,也不敢轻易和你们联系。”小景摸了摸腰带,今日没有流苏真是不惯。

  “行了行了,咱们这许久不见,就关顾着说话,快快吃饭,别凉了。”赵简也不知说些什么,想着小景从宫里出来,也该是饿了。

  王宽挨着小景坐着,给小景夹了许多她喜欢吃的。小景小脸红红,含情脉脉看着王宽。四人觉得噎得很,心中却是欣喜,这可比小景刚离开时死气沉沉时,好太多了。七斋六人,少了一人,便不是七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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